几分骨气,不似那几人哀嚎遍地,心又软了下来:“今日且不杀尔等,各取一指以儆效尤。”
言罢,桌子上一支木箸一动,便把这几人连同齐老大的右手大拇指一齐截断。
杀猪般地嚎叫声充斥于小酒馆之中,只有齐老大忍着疼痛,叫道:“敢不敢留下名号?”
魏尺木人已在屋外,声音却留在了屋内:“魏~尺~木……”
齐老大心中把“魏尺木”这三个字默念了几遍,眼中愤怨之色愈来愈盛,心底发狠,“老子横行江湖数十载,先后被人截去两指,那第一个已经尸骨无存,亲友尽死,这第二个,你魏尺木,老子算是记下了!”
……
魏尺木在朝廷之上并没有门路,想打探黄贞的消息,只得来寻曾有一面之缘的马东平。几番周转,总算得见。
马东平自然是喜出望外,他与魏尺木虽只有一面之缘,却受了他救命的大恩,远非寻常的关系。两人叙旧一番,马东平问明来意,便引魏尺木来见汴州刺史、宣武节度使王铎。
汴州刺史的府邸,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院子里瞩目的只有一处练武场,刀枪弓箭随处可见。
马东平禀告时,王铎正在书房中看着地图,来回踱步沉思。他穿一身褐红色棉袍,面目俊朗,仪态端庄,肤色白而净,颌下微有须,更兼步伐沉稳,神似《艳歌罗敷行》里罗敷口中的夫君。
王铎见是马东平来,便招呼其进来。
马东平引荐道:“大人,此人便是我先前对你提起救我一命的魏尺木。”
魏尺木抱拳行礼:“魏尺木见过刺史大人。”
王铎颔首让座:“久仰魏少侠少年英雄,今日方才得见。”
马东平曾对王铎称赞魏尺木的武功人品,希望他可以把魏尺木招揽至麾下。王铎此番见了魏尺木,其人不过二十岁上下,其貌也不出彩,只是其眼神之中沉稳干练,乃有大将之风。王铎虽知道这魏尺木是江湖中人,与王黄二贼也有干系,可还是动了惜才的心思。
客套完毕,魏尺木道明来意,希望刺史府能帮他探得消息。
王铎沉吟道:“素闻崔相与武林多有走动,只是何必这般自轻身份行要挟之事?贼势虽大,王师可平,只不过有人处处掣肘罢了。”
魏尺木道:“若是崔相所为,会把黄贞藏在何处?”
王铎摇头:“掳走黄贞不过是为了对付黄巢,带回长安似乎没有必要,应该会安置在附近州郡。魏少侠且在此住下,我这就派人沿州挨县去打探。”
魏尺木知道急也无用,只得如此。
风雪已尽,月色如银。
魏尺木又于夜里站在了屋顶之上,这似乎成了他夜不能眠便会做的事。望着寒月,一时相思如潮,魏尺木也终于明白前人们为何总是喜欢对月吟诗了——这月色的确容易渲染人的情感。
“独上江楼思缈然,
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来望月人何处?
风景依稀似去年。”
这是诗人赵暇写的名篇——《江楼感旧》,本是写的友人,但魏尺木此时读来正合适不过。
魏尺木才吟几句,便被人打断。
“魏老弟竟然还会吟诗,可真是了不起。”马东平一手拎着一坛子酒,一手提溜着两只瓷碗跳了上来。
魏尺木心事被人窥见,脸上羞赧,窘道:“略知皮毛罢了,不值一哂。”
马东平自然不是来与他联句的。魏尺木不大饮酒,但今夜却十分适合饮酒,有月,有相思,还有朋友。
马东平讲些朝廷官场之事,魏尺木倒也听得有趣。不觉入夜已深,酒刚好喝完。两人正要散去,却见院落里几个黑影起伏,直奔里面而去。
马东平登时酒醒,呼道“不好,大人有危险!”不及言罢,便已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