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了这两个后辈请缨,临寒颇感无奈,他已失一子,只剩这一个独女了。良久他才叹道“罢了,你两个也去吧。”
待二人骑马出了临家山庄,临书梦想起父亲为此生出的白发,气道“那问君平胆子也忒大,怎么偷东西偷到我们临家了?还敢在我们临家祠堂里留下了字迹,真是欺人太甚!”
原来这偷走“金莺口”的不是别人,却是人称“檐上君子”的问君平。临家山庄之所以晓得是他,还是因为他在临家祠堂的地上留下了墨宝,上面用香灰写着“踏檐而来,取宝而去”八个斗大的字。这取宝留名的手段,是他一贯的行盗之风。
临书染却笑道“他何止胆子大,本事也大咧。你道他那‘檐上君子’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临书梦奇道“怎么来的?难道不是自封的么?不然谁会那么傻,管一个毛贼叫君子?”
临书染一脸鄙夷道“啧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问君平这个人呢,自恃轻功卓越、手法高明,无人能出其右,便耻于躲躲藏藏,喜欢光明正大地取宝。当年他还在江湖上放出‘梁间不是大英雄,檐上方乃真君子’的豪言呢,于是江湖中人便送了他一个‘檐上君子’的名号,以区别于那些只会背地里偷鸡摸狗、窃珠盗玉的‘梁上君子’。”
临书梦听了更是生气“再怎么光明正大也是偷东西的贼,真是辱了‘君子’二字!”
临书染摇头道“你可真是顽固啊。”
临书梦听了,怒道“我说你是问家的人还是临家的人?怎么尽帮着他说话!”
临书染并不在意,还扮了个鬼脸送她。
临书梦又问道“这问君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与我临家有什么仇怨么?”
临书染叹道“唉呀,我说临大千金,噢不,临大公子,你这几年,因为哥哥的事,便不再关心外面的事,可真是孤陋寡……”
临书梦截住她的话头“快说!”
临书染理了一下鬓角,笑道“说起这问君平,倒是很不简单。他是绿林一脉中盗门的开派立宗之人。而这盗门一派,也不过这几年才起来的新门派,却在他的带领之下,渐渐在江湖中立稳了脚跟。”
临书梦摇头不解“既然他是盗门门主,他们直接去盗门找他不就行了?怎么会两个月找不到他?莫非他不在门里?”
临书染解释道“这盗门虽是一个门派,却不像别的门派有一个固定的山门所在。盗门乃至盗门门主也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存在罢了,是江湖上众多盗贼的精神领袖而已。虽然如此,盗门却也分为内门与外门。听说内门弟子都是一些高手,遵守盗门一派的宗旨章法,讲究‘盗亦有道’,而外门就包含天下所有的盗贼了。所以说这盗门呢,说小也小,说大也大。”
说着她又自顾自得感慨,露出仰慕之色“这问君平当真是惊才艳艳,凭着一身绝好的手法,竟然一统天下盗贼,创下了这盗门一派,实在是厉害得紧呐!”
临书梦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拿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惹来她不依不挠的反击。
临书梦、临书染二人一出了幽州,便似那困鸟出笼、野马由疆。他们一路南下,只管游山玩水,打抱不平,却早把问君平之事忘了个干净。
而堂堂的盗门门主问君平,这些天却孤身一人地在一家酒楼里,光明磊落地饮酒赏舞。他脸上看不出半分躲藏、担忧的样子,似乎笃定临家的人找不到他,或者纵是找到了,他也不怕。
这是一处在不知名的镇子里的不知名的酒楼,问君平来这里已有月余。他每日只是喝酒观舞,兴致高了还打赏几个。问君平并没有很多钱,可他却不缺钱用。需要的时候,便随时问一些贵客们“借”些酒钱。以他的手段,自然能够随用随取。由于这借来的钱并不需要他还,所以他出手也就十分阔绰,这让这里的店家对他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