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问“蓁蓁是谁?我见她和你非亲非故,为何会将她养在府中啊?”
高肃听了这个问题,眼中的那一抹童真消失了。他默默斟了杯酒,一饮而尽,说“蓁蓁是我亡友的独女。”
“亡友?”冉盈想,他这种人居然还有朋友?
高肃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在想,我这种人怎么还会有朋友?”
冉盈一噎,没想到被他看穿,抿唇不语。
高肃将目光投向亭外漫山遍野的梅树,声音有些黯哑“他们夫妇三年前双双故去,这满山的梅花便是为了纪念他们而种。”
那是他最好的伙伴,最尊敬的挚友。他们曾经都踌躇满志,壮怀激烈地要为这万里山河抛头颅洒热血。在少年的梦里,火是炽热的,血是滚烫的。理想触手可及,江山遥遥在望。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火是暴虐的,血是冰凉的。
只是他知道的时候,他的面前已只剩一抔新鲜的黄土。而他的挚友,尸骨不全地长眠在阴冷黑暗的地下。
不久之后,挚友的爱妻也追随夫君的脚步离去,留下一个未满三岁的小女孩。
“我力排众议,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蓁蓁带回了乐安王府亲自抚养。否则,她一个孤女,在偌大的家族中,谁给她撑腰?”他起身走到亭子边上,举目远望着茫茫白雪,似是在哀哀叹息。
寒门有寒门的暖处,高门有高门的残酷。高门是一个无底的深渊,那里面的每一个人,活的都不是自己。
冉盈走在他身后,听到这里,问“你为挚友抚养遗孤也是义举,为何有人会反对?”
高肃冷冷一笑,说“因为我和他们夫妇的关系太亲密……曾经有传言,说蓁蓁其实是我的孩子。”
冉盈一愣。怎会有如此恶毒不堪的流言?
高肃撇嘴一笑,半回过头看向冉盈“我已将说过这话的人全都杀了。”
冉盈被他的眼神一惊,不禁后退了一步。又一想,若是高肃,确实做得出这样的事。
高肃见她被自己惊到,又一笑“我同他们夫妇,我们三个一起在汾州长大。那女孩,我曾经很喜欢。可是相爱的却是他们俩。我便成全了他们。他们婚后也跟着我一起来了临济。蓁蓁出生的时候,我是除了她爹之外,第二个看到她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刚出世的婴孩,那么小,那么软,那么丑……蓁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我亲眼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看着她一天天出落得如花似玉,娇憨可人……他们这一家子是我生命里最亮的光,谁知他们夫妇竟都没有善终……”
他望向冉盈,眼中隐隐现出哀伤又荒凉的光“蓁蓁,她是我的女儿,我的爱人,是我在这世间惟一的朋友,最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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