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会后,皇帝留下了宇文泰,同他提了元烈想将晋昌郡主嫁给他的事情。
令皇帝没想到的是,同上次拒绝高平公主不同,这次,宇文泰竟然欣然同意,而且似乎十分高兴。
皇帝乐观地将宇文泰的这一举动当作是他有意和宗室缓和关系的信号。
而宇文泰已同冉盈商量过这件事,决定将计就计,将元烈铲除。
除了这件事本身,他相信,太子和元烈联手,若不是中间有人搭桥,以元烈的资历,断不会如此轻易地和一向温厚名声在外的太子凑在一起搞小动作。
太子他可以留着不动,但是中间这股蠢蠢欲动的势力他却一定要连根拔掉。
如今元钦还是太子,那些人就敢如此教唆,若是他日太子继承大统,还不知会无故给他找来多少麻烦。
太子若是不如当今的天子这般通透,将来继了位,就会有很多人为了太子那自以为是的抱负白白送命。
走出宫门,宇文泰见到苏绰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等他。
他走上去,苏绰欲言又止。
苏绰此刻心情很复杂。他已看出新册的冯翊公主就是他昔日的同窗好友郎英,可是郎英和宇文泰的这一出,他始终不敢想明白。
之前有人暗下传言宇文泰和郎英关系不一般,他还四处帮着反驳,不愿好友背上“小欢”的名声。可郎英是个女子这件事情,他竟然被瞒了那么久。现在前后一想,很多事便明白了。
宇文泰和郎英之间,是否早就互许了终身?
宇文泰的很多动作,是为了让阿英可以入主他的后院?
更让他不快的是,李昺似乎早就知道这事。
他是真心把郎英当个至交好友的,如今在郎英面前,他和李昺居然分出个高下来。他觉得自己被骗得好苦。
宇文泰知道他的来意,问“苏卿是否有话要问孤?”
苏绰本是想问个明白,如今郎英摇身一变成了冯翊公主,想见到她是不可能了,只能来问宇文泰。可此时听到宇文泰冷着声音这样发问,他反而没有了开口的勇气,一下子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嗫嚅道“没……没有。”说着转身欲走。
宇文泰正视着他,表情清冷,目光坚定“她是。”
只这两个字,令苏绰浑身一颤,站定不动。半晌,他缓缓转过身,只觉得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宇文泰面前。
宇文泰沉声道“你们的同窗、同僚、挚友,一直都是她。”
苏绰顿时一身冷汗,一头伏了下去“臣下有罪。”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涉及到宇文泰的地位和郎英的性命,他问起了,宇文泰居然就对他直言相告。
宇文泰抬手示意他起身,说“苏卿无罪。此事情由太过特殊,孤有不能言说之苦衷。但你是孤的心腹,亦是她的好友,该怎么做,你心里可清楚?”
苏绰低着头“臣下明白。”
宇文泰点点头微微一笑“苏卿一直都是个聪明人。”
苏绰苦笑一声“我曾经非常好奇郎英这人。她那样斯文清秀,我并非没有怀疑过。可是每当我冒出这样的念头,她身上那股英迈绝伦放达不羁的气质就让我的这种念头消失无踪。故而我总是以为自己的想法很荒唐。却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是个女子。”
别人家的女孩都在家中写字绣花,等待一个如意郎君来迎娶。可是阿英,却出将入相,步步为营,自己为自己争取能和如意郎君平起平坐的地位。
宇文泰想,想不到就对了,若是一猜就能猜到郎英是个女子,那才是不正常。
“阿英她……她一路走来多少艰辛啊。不过她能得到柱国的厚爱……”
宇文泰想到冉盈,忍不住嘴角一翘,缓缓说“苏卿你可知道,并不是她得了孤的厚爱,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