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骏马飞驰,只三天时间,他们已到达宇文泰筑在灵州的大本营。
到达的时候正是傍晚。九月下旬,北方已经开始变冷,天气阴沉,似是要下雪了。
宇文泰还在军帐议事未归。
独孤如愿在夏州挫败柔然先锋之后,宇文泰率大军到达灵州,命李虎率三千人绕道柔然后方,偷袭了柔然押送粮草的队伍,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仓,又截断他们的粮道。随后,大军便堵在柔然的后方,令他们进退无路。柔然人几番想要突围,皆被李虎打退。
天气逐渐寒冷,柔然大军衣食无继,渐渐军心涣散。宇文泰把控着柔然的粮道,又不断派兵进行小规模的交战,一日日挫折着柔然人的斗志。
他在等一个机会,将已是强弩之末的柔然一举击溃。
当听说郎英来了北方,正在和诸将讨论战况的宇文泰心中又惊又喜。脸上虽不动声色,语调却高亢起来“快让郎卿进来!”
她大步走进来,穿着去年做的那身紫貂绒滚边的雪白的窄袖交领锦缎夹棉长袍,披裹着他送给她的紫貂裘,乌发结顶,束着白色的缎带,眉目如画,英气勃勃。见了他,拱手行了个礼“柱国!”
他见了她无比欢喜。他已从刘武的信中得知她被册为公主的事情。这几日他一直在暗自惊叹,她怎能做到连他都无法想象的事情。没想到,她就翩然而至,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郎卿怎么来了这里?”他问。
“战事迁延一月有余,臣下便赶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一旁的李虎问“长安一切可好?李昺那孩子可有懈怠吗?”
冉盈一笑“车骑将军尽忠职守,腿伤未痊愈时,每日还一瘸一拐地去军中公务,无一日懈怠。有车骑将军在,长安城固若金汤。”
李虎正露出一个满意而宽慰的笑容,冉盈又笑着说“郎英在出发之前去同李兄道别,见独孤大人的妻妹如罗燕正在长安,听说是为了李兄的腿上,一定要来长安看看。”
冉盈说这话的意思是,这两人三书六礼因为李虎一直很忙,也拖了很久了,婚事还是尽早办了吧。
宇文泰笑了“等战事结束,文彬回了长安,赶紧把这件大事办了。不要再拖延了。”
李虎也笑起来,又摇摇头“这两个孩子,无法无天的。”
宇文泰说“郎卿来了正好,有些事情也可以一起参谋参谋。”
一直未说话的苏绰笑道“阿英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先给阿英接个风,战事明日再谈。”
晚间宇文泰在大帐置宴,独孤如愿、李虎、苏绰和一众将官作陪。于谨和其余诸将因在他处把守,未能在场。
士兵上来斟酒。冉盈一见,连忙摆手“我不能喝酒,不能喝酒的!”
李虎怪道“阿英如何不能喝酒?从前我在家中宴请你的时候,你的酒量还是不错的。”
冉盈尴尬地笑着说“我曾经酒后失态,丢尽脸面,因此……便再不饮酒了。”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宇文泰。
宇文泰也在看着她,心里想,这坏东西,明明想喝酒,故意拿这话来试探他。
他不动声色,且看她如何应对。
李虎却爽朗地笑起来“堂堂七尺男儿,酒后失态算得了什么?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曾经大雪天喝醉了酒,回家的路上只觉得浑身烧得慌,迷迷糊糊躺在雪地里睡着了,要不是我夫人赶出来寻我,发现得及时,我连命都没了!到现在我夫人还时常拿这件事笑话我!”
谈到年轻时的趣事,众人都哈哈大笑。
冉盈见宇文泰仍不开口,便任由士兵为她斟满酒杯,举杯对着李虎欠身道“陇西公行事颇有魏晋之风,倒显得郎英迂腐了。我这是读书人的性子,见笑了,见笑了……郎英自罚一杯!”说完仰头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