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下被打断,冉盈坐起身。她认出那个声音似乎是如罗燕身边的侍女,便打开了帐帘。
外面的侍女礼貌地一笑,说“我家女郎想请你到那边说说话。”
这几日,在这个车队里,无论冉盈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如罗燕那怨恨的眼神追随在自己后面,刺得她的后背都隐隐作痛。若是李昺来找她,更是没说三句,她必来打岔,千方百计地将李昺叫走。眼下快要到荆州了,却忽然单独找她说话。
冉盈整理了一下衣裳,跟着侍女去了。
侍女一直把她带到营地旁的一个林子里,她看到如罗燕站在那里等着她。
冉盈上前去,礼貌地问“如罗找我何事?”
如罗燕深吸了一口气,板着脸瞪着她,问“你到了荆州,准备去哪里?”
冉盈明白了。她是看自己和李昺相熟,怕自己接受李昺的邀请住到他府上去。她当即便说“你放心,我不会住到李府去的。”
被她看破了心思,如罗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冉盈看着她又窘又急的雪白小脸,忍不住觉得好笑,说“你既喜欢李昺,就早些同他说吧。他那个人没心没肺的,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如罗燕剁了一下脚,气道“要你管!谁说我喜欢他!”
冉盈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模样,抱起双臂倚靠在身后的树上,冷冷地说“我是好心提醒你。我听说李昺的母亲正在为他物色对象,若你不早说,被他人捷足先登了,你是要痛惜一辈子的。”
“真的?他母亲真的在为他……”如罗燕急了,语气也不似刚才一般放肆。
冉盈不说话,依旧抱臂冷冷地看着她,想,自己明明和她差不多大,怎么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像在看一个小孩子。
话说回来,这世上的事,都讲究个先机。既喜欢他,却连这点事都不打听清楚,他日檀郎另娶,才让她欲哭无泪呢。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同李昺是什么关系?”如罗燕紧张得连一阵红。
冉盈冷冷一笑,说“我和李昺在长安时便相熟。不过你大可放心,他不是我的意中人。”
话说得直白,如罗燕的脸又是一阵红,忍不住小声说“你一个女子,张口就意中人意中人的,也不知羞。”
她看向冉盈,见冉盈虽是个女子,浑身上下却一点脂粉气和娇媚气也无,像这般抱着手臂倚在树上,倒有几分男子的潇洒。她同李昺那样相熟,说话又如此直白,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英气,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冉盈反唇相讥“是啊,我不知羞。知羞的那个女子正在和别人悄悄打听她的意中人呢。”
“你!”如罗燕气地一跺脚,话都说不出来了。
冉盈有些困了,说“好了,事情我跟你说清楚了。说不说在你。反正李昺不管娶谁,我是肯定会去喝一杯的。”说罢作势就要走。如罗燕却一把拦住她“别走!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陷害我?你跟李郎之间分明有什么,难道你不是故意诱我在李郎面前出丑?”
冉盈已不耐烦,淡淡地说“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敢说什么喜欢。”说着想起了什么,忽然一笑,说“而且也你太抬举他了,他才不敢和我有什么。”
如罗燕对最后一句不甚明白,但前面一句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冉盈眼神一变,迅速从身后的树上折下一根粗壮的树枝,直向如罗燕刺去!
事出突然,如罗燕吓得抱住头大叫一声。那树枝擦着她的耳朵过去了。
只听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竟是一个黑衣人,手中持剑,被冉盈一刺,踉跄后退。
冉盈挥舞着树枝又冲上前去,瞥见如罗燕傻站着一动不动,大喝“快去叫人!”
如罗燕这才如梦初醒,尖叫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