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月亮惹的祸。雪奕默默地流泪，沉默地任由自己被情绪掌控，但又压抑着不发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吵到另外两个，他们因为已经忙碌了一天而疲惫睡着了。

夜辰轩和血刃都比较敏感，尤其是夜间。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夜间保持浅睡眠，以防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胁。因此，他们夜间的听力都极好，在雪奕眼泪涌出眼眶的那一刹那，夜辰轩和血刃同时睁开了双眼，全身警惕。在发现没有危险时，才慢慢将已经准备战斗而紧握的手松开。

谁都没有打破这样的沉默，像是约定好的一样。

竹楼，竹林寂静一片，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唯有偶尔吹过的微风将竹叶奏响，声音轻轻，不想打扰夜晚的美梦。

像是受到了感染一样。夜辰轩和血刃莫名的都想起了自己心里那“不堪言语”的过往。

夜辰轩再次忆起自己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你的存在就是复仇！”。

是的！他的存在……就是……复仇……

复仇……

以前的夜辰轩或许还会询问，为什么要复仇？或者会天真地说，复仇不好。

现在的夜辰轩已经不在意了。因为他的存在，真的只是为了复仇……复仇……

除了复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够做什么。

除了完成复仇，他不知道还能够用什么方法来回报师父的养育之恩……

尽管师父只是把他当做复仇的棋子……

尽管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所谓的……复仇……

血刃感觉自己由回到了那天晚上，血色染了半边天空，凄惨的哭喊求救声回荡不绝。

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眼前一个一个倒下，他却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

他被压在地上，眼眶欲裂，却无能为力。

当自己的双亲在自己眼前被一鞭一鞭狠狠地抽打，最后断气，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妹妹被那些畜生凌辱至死。血刃周身被仇恨与绝望覆盖，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激动而颤抖。手心已经被自己掐的血肉模糊，可是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屠戮结束后，那些畜生离开了，血刃被无情地扔在地上，像一个破碎的玩偶，绝望且了无生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畜生没有将他一起杀死，他宁愿自己也死了，也好过自己独自一个苟活于世……

从那刻开始，天赋异禀的天才少年死了，温文尔雅的少年死了，剩下的只有行尸走肉，心中只有报仇的血刃。

血刃没有逃避那天晚上的屠戮，没有逃避那天晚上的绝望的事实。他时常都会重新将那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回忆一遍又一遍，以此来告诫自己，提醒自己。

或许那些回忆每一次都会在血刃已经支离破碎的心上再捅刀子，但是血刃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若不是因为他，父亲，母亲，妹妹，大家……就不会……

血色爬满了血刃的眼珠，但是没有一滴眼泪。

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