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了风,她这屋里的消息总是瞒不住别人,不过第二日,二姐儿得了新小院的消息,三姐儿就知道了。
“爹爹还是不疼我。”三姐儿在沈规面前和在朱姨娘跟前可谓是两副面孔。
“胡说什么?上个月的脂粉铺子还热乎着,你这就埋怨上你爹了?”
朱姨娘不喜欢三姐儿说沈规的不好,平心而论,沈规并没有厚此薄彼之举,可三姐儿非要拿着尺子丈量,这就是她的不是了。
三姐儿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姨娘喜爱爹爹,总帮着爹爹说话。”
“什么喜爱不喜爱的,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上,竟也不知道害臊!”8090中文
喜爱这两个字仿佛带着点热度,烫得朱姨娘耳尖都红了。
三姐儿嚷嚷着,“姨娘害羞了。”嬉笑着跑了出去,可朱姨娘自己心里知道,她并不是害羞,而是不安。
沈规从不与她讲公事,可朱姨娘身为一个心细如尘的女子,总能从难以描述的细微波动中,体会他的情绪,揣摩他的心思。
她知道这个男人有些本事手段,却又不是十分的有野心,做臣子是最好不过,可有一点不好,他太自由了。肉身的自由这没什么,可心的自由,太难掌握了。
朱姨娘看着房里的一盆水仙花愣神,娇生惯养的东西,只开了几日就东倒西歪了,她唤了婢子进来,道“爷今日是在家里歇着表情。你去拿些点心,我同三姐儿去看看爷。”
“爷在书房里,姨娘去了也留不久,不如晚膳时奴再去请爷。”婢子自作聪明的说,被朱姨娘扫了一眼,连忙道“小厨房今日有八宝粥,奴婢马上去拿。”
八宝粥熬了一个早上,豆香米香枣子香交杂着,甜糯无比,朱姨娘让三姐儿端着,往沈规的书房走去。
路过元哥儿的书房时,母女俩进去给他也送了一份,严氏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元哥儿养在她身边,但也知道朱姨娘才是他的生母。
元哥儿待朱姨娘只有客气的,待三姐儿也比二姐儿亲近些,但亲近也亲近不过从小跟他养在一块的大姐儿。正因如此,严氏也放心让他们来往。
“呀,这陀螺你得了?!爹爹还是更疼咱们的。”三姐儿拿过那个匣子,打开来拿起一个赏玩用的玉陀螺。
她左看右看,不知怎的把陀螺摔在了地上,‘当啷’一声响,元哥儿撇下汤勺就去捡起玉陀螺,不悦的道“小心些,是爷爷给爹爹的。”
三姐儿哼了一声,道“要不是我不玩这个,爹爹早就拿来给我了。”
“本就是男孩子的玩意,你在这同弟弟吃什么干醋?”朱姨娘见这兄妹闹起了别扭,就道“行了,咱们看你爹爹去吧。”
她又对元哥儿柔声的嘱咐了几句,元哥儿身边伺候着的人,大多是严氏院里出来的老人,哪有半点不周到的,朱姨娘也不好说的太多,说多了,冷不防就有一双眼睛看过来。
元哥儿点点头,客套的笑了笑。
沈规正在书房里看属下递上来的陈情文书,见朱姨娘带着女儿来了,手里还端着吃食,便用胳膊肘挪了挪手边的一沓文书,给吃食挪出个位置来。
折子落了好几本下来,有一本半边在书案上,半边在地上,中间的纸张被扯平摊了开来,字迹一览无余。
朱姨娘目不斜视,三姐儿走了过去,帮着沈规拾起来收好,甜甜的说“爹爹吃点东西吧。”
沈规一笑,端起八宝粥就吃了起来,朱姨娘规规矩矩的坐在离书案不远处的一张团凳上,三姐儿就站在沈规身边,玩一玩笔架上悬着的各支湖笔,又摸一摸镇纸。
沈规吃着粥,神色自若。
“喜欢?”见三姐儿捉着一支狼毫小头的湖笔翻来覆去的看,沈规故意捉弄道“你字又不好。”
三姐儿撒娇道“爹爹,笔不好字才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