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人带着乔知贤的尸体离去后,静居的人继续过自己的日子,谁有这闲工夫管别人呢。
日子,总是一样的过,死去的人,也不过就是被留在了过去的这段时间里。
高曼亦出了月子,吴家给点儿办了一桌满月酒,只有几个亲近的家人来赴宴,待孩子满周岁之后,再热热闹闹的办上一场。
因为操办满月酒的关系,高曼亦主动推了交账交钥匙的时间,还央郑令意多管几日。
她如今在这家里是最得器重的,衣裳打扮也较从前华贵大气了许多,衬托的她越发像一个当家主母。
满月酒那日,高曼亦抱着点儿被亲人的祝贺和礼物包围着,红光满面,喜色盈盈,还有几分得意。
郑令意觉得这都是人之常情,很是正常,只是见到梅姐儿躲在角落里不肯上前时,她才在这喜气洋洋的气氛里,窥到了一丝截然相反的气息。
“梅姐儿,怎么不去席上?”郑令意走上前去,弯下腰对她道。
梅姐儿没有说话,倒是她身边伺候着的婢子一面伸着脖子张望,一面漫不经心的道:“夫人早先就吩咐喂过梅姐儿了,吃了好些。”
“眼珠子瞧哪呢?”绿珠见不得旁人对郑令意这样辱慢,斥道。
那婢子见绿珠面色不善,郑令意又自顾着哄梅姐儿开心,理也没有理她,心里虽不服气,但还是道:“她们分喜饼呢,去晚了就没有份了。”
“那你去吧。”梅姐儿轻轻的说。
那婢子顿时喜出望外,又见郑令意在这看着梅姐儿,只福了福,撒腿就走了。
“真该管教管教了。”绿珠皱眉道。
郑令意牵着梅姐儿去自己桌上,低声道:“要不要我去跟你娘亲说一说。”
梅姐儿摇了摇头,抬首看着郑令意道:“娘亲想知道的话,她会知道。”
若只看着她的眼睛,瞧着她眼睛里沧桑的光芒,定然想不到她还只是个孩子。
这样早慧的孩子,情绪又敏感,郑令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只好给她夹了个乳酪糖包。
“说是你吃过了,可我方才吃着这个觉得味还不错,你尝尝。”
糖包像婴孩胖乎乎的红脸颊,梅姐儿小小的咬了一口,里边的乳酪糖浆留了出来,她呼了呼气,慢条斯理的吃着。
这乳酪糖包看着简单,其实很难做,席上每人都是有定数的,一人两枚。
郑令意把自己的两枚都给了梅姐儿,其实嘴里也馋的很。
她正耐着馋,就见碗里多了一枚糖包,是吴罚给的。
郑令意美滋滋的吃了,吴罚又打算将第二枚夹给她,她推着吴罚的胳膊,把糖包往他嘴里送。
“你吃,你尝尝,这个不是齁甜的那种,乳香浓浓的。”
梅姐儿留意着夫妻俩的举动,觉得很熟悉又很陌生。
“三舅母。”
郑令意转过脸看着梅姐儿的时候,脸上还残留着甜蜜的笑意,“嗯?”
“你为什么还没怀孩子?”梅姐儿不解的问。
梅姐儿年岁小,说话没有分寸感也可以理解,所以郑令意没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只是不想与孩子讨论这个问题,小声道:“许是送子娘娘一时间忘了我,没事儿,等她想起来就好了。”
郑令意刻意把话说的调皮,梅姐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她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颇有几分可乐。
郑令意便笑道:“你以为是怎样?”
“爹娘说……
梅姐儿咬着嘴唇,对郑令意尴尬的一笑,又慌忙夹了东西吃,不肯再说话了。
郑令意不再笑了,看似专心的吃菜,却是味同嚼蜡。
她并没有逼梅姐儿说清楚事情,只因这只言片语,也叫郑令意猜出个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