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榆木原本朴拙的褐色。
绿浓嫌这衣架不大美观,便打算搁到偏阁去摆着,她出门想叫朱玉来搬,却见芬娘不知何时立在门外,局促的说:“绿浓姐,是不是要搬东西?”
芬娘近来也算老实,即便是巧罗来了静居,也没见她前去询问朱嬷嬷的近况。
倒是郑令意顾念她们毕竟是母女,又分开多时,便让巧罗去说了一句,说朱嬷嬷近来身子还好,只要老老实实的,郑令意也不会对她们母女如何刻薄。
芬娘听了巧罗的说,千恩万谢的应了,看起来倒是安分。
此时,绿浓打量了芬娘一眼,移开目光吩咐道:“搬到西耳房去摆好。”
“是,是。”芬娘连连道。
芬娘初来静居时,绿浓唏嘘过几回。
从前在国公府的时候,绿浓有时陪着郑令意去安合居或请安或挨骂,偶尔见过芬娘几回。
她是二等婢子,虽不能时时进屋伺候,但端茶送水什么的,到底是能在鲁氏跟前露脸的。
绿浓大多数时候都立在院子里等候,并不知道郑令意在屋里面临何种处境。
有一回芬娘与另一个婢子送了茶水和糕点进去,出来时说说笑笑,芬娘大谈郑令意被辱骂的如何难堪。
她们笑着从绿浓跟前走了过去,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绿浓那时就记住了这张面孔,不过这件事,她对谁都没有说,也没有额外的羞辱芬娘,只是每每见她时,总会想起这事。
所以,绿浓从也不觉得芬娘会改变本性,不过是碍于形势,不得已才老实些的。
芬娘自己想要在人前表现,却又低估了自己的力气,本想找佩儿帮忙,可她给金妈妈打下手去了,芬娘怎么也不敢跟金妈妈抢人,便又去寻朱玉。
可朱玉又被绿珠派去打水了,娇娇不知在哪儿弄了一身的泥,眼下又挣扎着要进屋去,放它一进来,那岂不是满屋子的梅花印子?
芬娘向来与婆子们相处不来,更难开口。她自己要来的差事,只能咬牙自己去做。
芬娘将那衣架费力的拆了,一根根搬过去,又一根根的搭起来,弄得浑身是满是汗酸味道,正巧遇上绿浓进屋。
绿浓倒也不是有意羞辱芬娘,只是闻到异味,便下意识用帕子掩住口鼻。
芬娘涨红了脸,却什么也不敢说。
“成了,你出去吧。”绿浓偏首睇了一眼芬娘的背影,又看向被归置妥当的衣架。
眼见她出去了,绿浓有些想不明白的嘀咕道:“便是朱玉淌了汗也没有这样大的味道。”
她若是有要羞辱芬娘的意思,这话便要当面说了,可绿浓并没有,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可世事偏生是这样的巧,芬娘此时正立在窗下,捡起自己猝然断裂的一枚耳坠子,将绿浓的话尽收耳底。
芬娘陡然睁大了眼,又紧紧的绷着唇,想要阻止自己哭出声来。
她一贯知道自己身上的毛病,从前与朱嬷嬷一道在安合居里伺候,朱嬷嬷进出方便,每月都能给她带皂角香露。
她将自己擦洗干净,又在腋下脖颈处密密的扑上香粉,谁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可如今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个秘密到了夏日里更是藏也藏不住。
芬娘心里腾升起一股怨气来,恨恨的小跑走了。
绿浓听到些微响动,推窗一瞧,却又四下无人,以为是自己疑心,便也没有多想。
虽然两人心性不同,可这一幕何其相似,绿浓自己不知,她这无意之中的一句话,也算是报复了。
吴罚的赴宴所要穿的衣裳是新制的,从陆家买的布。
郑令意照顾陆家生意,除了中公的份例外,静居里额外添置的衣裳布匹都是陆家的。
陆显还特意进了一批上好的衣料,除了让郑令意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