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褥子上的枣、花生、桂圆和瓜子,若是细细寻摸,定还能找出一些来。
说不紧张定是骗人的,郑令意看着平静,实则紧绷的要命。
吴罚不过是往床边迈了一步,郑令意不知怎的,竟不由自主的瑟缩了片刻。
虽然只有一瞬,而且她掩饰的很好,可吴罚还是轻易发觉了。
他顿住了脚步,似乎很怕再度吓到她。
郑令意偏首闭了闭眼,既觉得过意不去,又不知该怎么办。
他们拜过天地,方才又饮了合卺酒,行周公之礼也是名正言顺之事,可她心里却仍有抵触。
细细想来,这抵触之感似乎并不是针对吴罚,但郑令意在自己心里又寻不到缘由。
“我先去沐浴。”吴罚看出了郑令意的情绪异样,便主动暂离。
他有功夫在身,即便是现在这种松懈时刻也习惯提气,所以脚步轻轻,几乎难以捕捉。
片刻之后,郑令意隐隐听见偏阁中传来水声,顿时面上发烫,耳尖红红。
有些晦涩阴暗的记忆如浮萍般难以撇清,在此时钻了出来。
郑令意一骨碌爬起来,手心里冒出冷汗,她紧紧的抱着膝盖,很是不知所措。
婚房里的花烛很是粗壮,只有如此才能一夜燃到天明。
不过燃了这么许久,露出烛芯过长,光亮晃晃,像是盼着能引人注意。
郑令意望着那烛光,慢慢觉得阴云被光亮驱散了些许。
她见花案上正有一把龙凤金剪,便拿了剪子去啄烛心。剪子衔着一点火,被按在了水盂中,瞬间熄灭,只泛出一点青色。
郑令意用软布擦净剪子,顺势打量着正屋的布置来。
这间正屋很大,方才听绿浓说,正屋里有一主屋,两个偏阁,一个偏厅。虽说这间院子是偏了些,但郑令意却觉得里头还不错,经得起细究。
郑令意所居之处自然是主屋,主屋也分内外,外间设了茶桌香几和软塌,可供白日里短暂小憩,抑或让亲近之人入内谈天。
内室则是夫妇俩最私隐的地方,除心腹侍婢外皆不可入内。
郑令意借着烛光细细打量,倒觉这间内室古朴雅致,想来这整个院子也差不到哪去。
只是内室的制式少见了些,像个缺了一横的‘七’字,与外院相通的门就设在弯钩之处,向前看是床榻,向右则是一圈的月洞拱门,通向一扇窄窄的北窗。
北窗既不对门,也不对床,让人觉得像是一方隐秘的小小天地。
北窗下有花案一张,一把少见的高而大竹编摇椅,郑令意看着就觉心痒,抱着雀跃的好奇心往摇椅走去。
摇椅上铺着一块厚厚的棉花垫子,郑令意按了按垫子,只觉弹软无比,欢快的转身坐下,摇椅对面的大书架就这样撞进她的眼眸中。
这书架是杨木所制,样式并不深纵,但很宽,像是特意为着房间的宽窄所制,郑令意凑近细嗅,还能依稀闻到清漆的气息。
那些交给甘松保管的书籍,占了小半边,余下都是些郑令意未曾看过的书,一瞧书名就觉晦涩难懂。
那些书籍半旧不新,不是从旧书摊上买的,那就是吴罚的就书了,还有三四个横档是空着的,郑令意想到自己带来的那箱子书,心道,‘很快就能填满了。’
“待日后有了富余,给你换个红木的书架。”有意放缓放柔的声色,却掩不住天生的冷意。
不知不觉间,郑令意已经放松了不少,听见吴罚的声音,她不自觉一笑,道:“已经很好了,这院子是你从前住的吗?可有名字吗?”
吴罚用脚勾过一个蒲团,露出脚踝上的一根褪色红绳,上面拴着一个铜钱,这原是给小孩子保平安用的法子,可吴罚一直戴到了现在。
他用眼神示意郑令意在摇椅上坐下,眼角一斜,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