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你真不去瞧瞧吗?”蒋姨娘看着守候在自己身侧的女儿,温柔又歉疚的说。
“不去。郑令意很是干脆的说,语气淡淡却又不容反驳。
蒋姨娘这些时日已经陆陆续续的痛过几回,眼看就要生了,郑令意又怎会在此时离开。
她的针黹功夫虽没有郑嫦嫦好,可也做了许多件小衣裳,给未来的弟弟或妹妹留着。
见她绣的百福肚兜意头好,蒋姨娘还让她多做一件给郑粟粟,眼下正是春夏相交之际,郑粟粟这些时日似乎又有些不好,看着叫人心疼的很。
郑令意垂首摸了摸绣绷上的福字,没有留意到蒋姨娘面上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额,嗯,十五。”蒋姨娘虚弱又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郑令意猛地撇下绣绷,扑到床前。
“差不多是时候了。”蒋姨娘艰难道。
虽已经经过一次了,可郑令意还是慌张,毕竟生孩子又不是什么轻松简单的事情。
巧罗闻声也赶了过来,迟疑的说:“姐儿,要去请稳婆吗?”
郑令意还在犹豫,却见巧罗眼眸忽得瞪大了,郑令意转身一看,只见俏朱立在房门边上。
俏朱见郑令意和巧罗神色怪异,便随手搁下分发的喜圆,对两人道:“姨娘可是要生了?”
郑令意沉默,巧罗则是张口结舌,发出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虚词。
可蒋姨娘难忍疼痛,呼痛声根本是藏不住的。
俏朱扫了内室房门一眼,也没打算进去,只是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去通知夫人,顺路去请稳婆。”
“有劳。”郑令意开口道,声音却莫名干涩,像是畏惧。
俏朱没有多言,很快便离去了。
郑令意和巧罗连忙进去,让蒋姨娘服了参片,口中也塞了干净的白布,以便保存精力,不至于呼痛力竭。
两人又盘点了一番要用的东西,巧罗又去水房烧了两大锅的热水,一切备了妥当,郑令意心里却还是没半点安定。
“羊水破了吗?”郑令意说着,正想去掀蒋姨娘的下裙,看看情形如何,但却被巧罗一把拉开了。
“姐儿!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怎能?哎!左右是不成的,你还是出去吧。”
巧罗连抱带推的,把郑令意给弄了出去,郑令意死死的扣住房门,道:“都是女子,何须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我瞧那么些书又不是为着见多识广,我是为着真能派上用处!”
“出去,巧罗,把她弄出去!”在床榻上的蒋姨娘也吃力的说。
郑令意被蒋姨娘分了神,手指一松就被巧罗给推了出去。
“姨娘!巧罗!”郑令意着急的不行,只能在门外来回焦急踱步,道:“姨娘怎么样了?羊水可破了吗?”
“你家姐儿还真是有趣,口中所言倒像个经验十足的老稳婆。”
这老妪的声音郑令意还记得,便是替郑启君接生的汤大娘。
她猛地往门口看去,只见汤大娘和俏朱正立在门口。
汤大娘走了进来,而俏朱则退了出去,再无旁人,远不及蒋姨娘之前生产时的阵仗。
见郑令意有意挡在内室门前,汤大娘讥诮一笑,俯身逼近郑令意,“姐儿放心,夫人心慈,这个孩子定会安然无恙。”
她说话时的气息几乎要喷在郑令意脸上,她午膳定是吃了荤腥之物,郑令意微微侧首,却还是闻到了她口中难闻的气味。
郑令意屏息望着她,又听她拿腔拿调的说:“可若是姐儿还拦着,一尸两命也是说不定的。”
门后又传来一声闷闷的痛呼,郑令意跟着心肝一颤,往边上移了三步,道:“巧罗姐姐,稳婆到了。”
屋里霎时间一静,巧罗似乎也是犹豫了片刻,这才打开了房门。
汤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