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儿的事情在前,两家人算是有积怨的,虽说陈府的姐儿们都是品性端正,性子良善的,不会对郑燕如出言不逊。
但她们同时也是个是非曲直分明的性子,陈娆更是对郑燕如直言,问她知不知道二姐儿当年的事。
郑燕如吱吱呜呜的,左一句替自己含糊,右一句替鲁氏辩解。
陈府的姐儿都是个耳聪目明的,知道郑燕如在这宅子里,也是遮着眼睛,捂着耳朵过活的,自然不屑与她深交。
当年二姐儿的事情,陈府一则没有实证,二则二姐儿尚未过门,毕竟不是陈府的人,所以对外一直三缄其口,没有透露分毫。
可陈府里的姐儿们都是知道的,尤其是陈娆。当年看上二姐儿的人,便是她的嫡亲大哥陈隽。
二姐儿自尽后,陈隽瘦脱了相,他们只有一面之缘,说是如何情深似海也不实际,陈隽除了心痛,更多是悔恨。
陈娆那时还年幼,却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不至于迁怒郑燕如,但断然不可能与其深交。
郑燕如此时看着郑令意脸上的笑容,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陈娆的语气温和却无比讥诮的那句话来,‘尽你所能,替你娘亲积德行善吧。’
郑燕如躲开郑令意的眼神,掩住眸中懦弱闪烁之色。
见郑燕如有意避开自己,郑令意心下有些不舒服,舌根也发苦,只好拣了一块糖渍梅子排骨吃了,去去嘴里的苦味。
宴后,鲁氏召了郑令意去安和居,但并没让她进门,只叫她在门外候着。
郑嫦嫦本想在安和居附近等郑令意出来,只是郑绵绵不肯,连连打着呵欠不住的道:“姐姐,姐姐回去吧。咱们回去吧。”
郑嫦嫦被她缠的没法子,这才先行离去。
鲁氏今日也的确疲乏,靠在软塌上,将腿搁在小矮几让月枝揉捏。
她从月枝口中得知了方才的情景,让月枝把郑容岸和郑容礼那副兄友弟恭的场面又复述了一遍,心里十分舒心。
“容岸真那么喜欢十五丫头送的木雕?”鲁氏有些不相信的问。
“是,哥儿赞不绝口呢。”月枝道。
鲁氏扬起眉毛‘嗯’了一声,道:“养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有些用处了。”
她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的问:“国公爷为什么让十五给他雕东西?他没说什么吧?”
月枝稍加回忆,道:“国公爷只是随口说的,可能是见十五姐儿的手艺确实不错。”
鲁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月枝道:“十五还在外头候着?”
月枝说了一声‘是’,又道:“没有夫人的吩咐,她怎么敢走呢?”
“那你去告诉她,让她按着国公爷说的做吧。”鲁氏换了个姿势,让月枝按着她的另一边身子,似有些讽刺的说:“十五倒比老九识时务些。”
月桂在旁嗤笑一声,道:“方才瞧九姐儿对高曼亦那殷切的样子,我都没眼看。”
月枝陪着笑了一声,出门寻郑令意去了。
她出去时,丹朱走了进来,对鲁氏道:“夫人,六姐儿酒醉醒了,你可要去瞧瞧?”
至于鲁氏回了句什么,月枝可就不曾听见了。
郑令意还垂手立在门外一丈远的地方,就站在安和居院里那株垂丝海棠边上。
月枝缓步走过去,郑令意便微微抬起眼眸瞧她,眼尾的弧度像海棠卷曲花蕊。
“夫人说,国公爷是如何说的,姐儿就如何做吧。”月枝道。
郑令意稍一颔首,道:“是,我知道了。那我便先告退,不碍着月枝姐姐做事了。”
她总是把身份放的很低,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月桂回正屋之前,瞧见意欢阁的窗扇微动,不知是风儿吹的,还是谁人心虚的躲在窗后窥视。
郑嫦嫦把郑绵绵送回万姨娘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