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眼里,然后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克服了人体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完全地扮演了一个失去视力的瞎子,把冰冷的尸体当作自己真正的丈夫,与那恶鬼以母子相称。
她表现得越发正常,内心的火焰便燃得愈加汹涌。“赵鹏”对她没有放下戒心,也正如她一直小心提防恶鬼对自己的试探,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扮演一个瞎眼的母亲。
这种感觉就像脸上砌了一层泥灰,竖起了一堵高高的城墙。曦朝的人都知道久守必失,这也是威虎大将军成功说服皇上伐夷的理由。
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亲手撕下恶鬼的面具,砍下他的头颅。大声地告诉世人,自己亲手替丈夫与儿子报了仇。
可是还不是时候,恶鬼想杀她只是动动指头的事。她不能引起它的怀疑,这场戏还不到谢幕之时。
恶鬼后面试探过她很多次,最恶心的一次,莫过于叫她替邻居的牛缝伤口。实际上,是帮丈夫缝上尸体。她曾想过用一个可信的借口脱身,不接这件事,面对丈夫惨死的尸体,无疑是将她的心架在火上炙烤。
但“赵鹏”阴鹜的双眼仿佛在告诉她如果这个老太婆不帮忙缝伤口,一定是她知道了些什么,只能把她杀掉!
与恶鬼生活得越久,她愈能把握那张人皮折射出来的情绪。这是弱小者的生存之道,对强者察言观色,使自己活得更久。
她逐步摸索那翻开的皮肉,触碰手感偏硬的气管,如同真正的盲人,在确认物体的形状。她努力遏制住手里的粘腻感,那是脂肪溶解产生的油性液体。“赵鹏”在旁边模仿牛的哞叫,她只能一刻不停地对自己进行催眠。
此外,还有伴有断指的汤等等不胜枚举的事,她无比渴望有人可以制裁这个恶鬼,重新把它拖回阿鼻地狱。诛它的心、拆它的骨、剥它的皮、炙他的肉、勾它的筋……
一次次的希望,换来的却是更深的绝望,她试过不止一次给出些隐蔽的暗示,希望村人能够读懂,去建安城找那些大人对付这个恶鬼。可是,实在不能对那些村人给予太大的期待,往往就是鲁莽来寻仇,然后被她与“儿子”合力劝走,然后背地里被杀死。
她不敢露出半点破绽,生怕“赵鹏”发觉自己没有失明。
恶鬼开始动手的时候还有些忌惮,但后来他完全放开了手脚,把村子里除她之外,所有能喘气的东西全部杀了。再而,住山里打猎方便为理由,哄骗她搬到了新的地方,这样村人全部死亡的事情,就不会被她这个盲人所知晓。
但其实她非常清楚,她一直都在当初那个村子,一动不动地待了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