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是一个新鲜的人头?或是一个骷髅?”
“是新鲜的!”
“颈子上有血迹没有?”
“那也被石灰涂没,我不敢细瞧。大人,那一定是我母亲的头!”
聂小蛮沉吟片刻,便走前一步,轻轻地将书房的门关上,才伸手把尚元吉扶到椅子上去。
“你且坐一坐。慢慢告诉我,这头你上如何发现的?“
尚元吉刚才坐下,却又站了起来,似乎他的肢体的行动,已经不受自己的心智所控制一般。
他一边喘了息,一边眨了眨一双小眼,郑重道“大人,我坐不安稳,您还是让我站着说吧。”
聂小蛮点了点头道“那你请便吧,你在什么地方发现人头?你说得仔细些。”
尚元吉这时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道“刚才掌灯的时候,我又再次拿了那只大茶壶,亲自到老虎灶上去买水。我是开了后门出来的,出门时也曾把后门拉上。不料我买了热水回来时,后门却被打开了。我向里面看了了看,黑漆一片。我于是问道‘里面有人吗?’却无人答应。我想后门也许是被风给吹开的,便轻轻跨进院去,想不到我的脚刚才迈过门槛,脚尖上就接触到什么东西。我于是把脚抽回,蹲下身子借着邻居家微弱的灯光观瞧,这才勉强看到我的脚刚刚碰到的是一只官皮箱。”
“那头就放在这官皮箱中?”
“是啊。我把那官皮箱提了一提,觉得很重,一时还不敢打开。但我仔细一瞧,发现板箱盖的隙缝中,还露出些灰白色的头发。我才用手把箱子打开,就发现了一个人头!”
“原来如此,那时候厨房中有没有什么动静?”
“那倒没有什么,他们母女俩都在前面房里,连客堂中都没有灯光。
“那个江北老老妈子在哪里?”
“她比我先出去的,奉了我姨母的命到酒馆里去叫菜去了。说是她们的一个什么亲戚,叫李得阁的在中饭时候已来过一次,又约了在晚上要来吃饭的。”
景墨听了尚元吉这样说,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景墨问道“那么,你们家这个什么亲戚来了,对于我们调查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不利之处?”
聂小蛮笑了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景墨,这人虽然有些道行,却是来得迟了。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的信息。假使能再进一步,再确定几样事实,我看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翻不了盘。这姓李的虽然久在公门中,善于玩弄律法,找大明律的缝隙钻律条的空子,但我不相信他还能有孙猴子的本事,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景墨觉得小蛮之前那样的神情,现在又把话说得有些过于圆满,不禁困惑之极,问道“小蛮,这话你的确有把握吗?”
“何止把握?我看是不离十了。”
“那么,李得阁三天的约期,你想我们能应付?”
聂小蛮突然抬起头来,他的眼光中平射在书桌上的那个当做点缀品的震天雷上,似乎从心底下定了某种决心。
“也许我们根本用不了三天,也许只需要一两个时辰。”
景墨和尚元吉都唯恐自己是听错了,异口同声道“真的吗?”
“当然!”
“那么,你刚才怎么又说什么矛盾不矛盾?”
聂小蛮的视线突然像一道闪光照到景墨的脸上,并且凝视着不动。一刹那间,小蛮的眉头又渐渐地凝重起来,他的目光也渐渐地变得深邃。
“不错!这件事到了目前为止,依然是各种矛盾重重!不过这一大团的乱麻,我此刻实在还没有办法破解。不过,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水到了也许自然就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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