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似乎正在等那凶手人群中走出来。我的“凶手是谁”的问题本已挂在嘴边,但已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这时候,金色的朝阳洒在喧闹的大街上,斑斓的树影下,岁月斑驳,来来往往的人,谁与谁相识,谁又与谁相逢。
乡下人起得早,何况此时已经算不得很早,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出去干活的步履沉稳,热情地和来往认识的人打着招呼,做生意的脚步轻快,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不一会,聂小蛮拉着景墨的衣角,低声说了一声“来了”,便从人群中挤轧出去,站到了前排。景墨于是也赶紧把自己的目光投向小蛮所看的方向,向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辩识,找寻有没有可疑的角色。不多一会,当真满足了景墨的期望,而且有些惊异。
景墨瞧见一个穿锦边上衣加云肩,衣着明艳的女子正从那路口处鱼贯地走出来。
分明就是牛以智的夫人华玉昧!
什么?难道凶手就是这女人?这样一件惨绝人寰的凶案,竟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美貌柔弱的妇人,一手之杰作?
这真是匪夷所思了!
景墨在惊异之余,看见聂小蛮也仰起了足尖,运用他的敏锐的眼睛,向着华玉昧的前后竭力找寻着什么。但他不像有动手阻拦的意图,他的嘴唇稍稍开启,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有一种失望的表情笼罩了他的面部。
这时华氏已离开了出口,后面只跟着两个夫役,指着几只包袱箱筐,沿着青石板路向远方走去。聂小蛮忽自言自语地说。“奇怪!她怎么竟是一个人出来?奇怪!……奇怪!”
这句话才解释了景墨方才的疑虑,凶手应该不是这妇人,却还另有其人,景墨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聂小蛮向景墨招一招手,准备尾随妇人的行踪,小蛮突然又回头一瞧,立即停下了脚步。景墨也顺着聂小蛮的视线瞧去,有一个戴红毡笠穿大袖青衣,身形干瘦的男子,也急忙地从人群里冒出来,像是在追随这妇人。
聂小蛮的目光一闪,拉了拉景墨的衣袖,赶紧一步,走到那男子的背后,伸出手来,轻轻地在那人的背上拍了一下。景墨以为这人大概就是凶手了。不料那人转过头来,又使景墨格外地失望。
这个人居然是是那都头胡德富,不过换了服装,景墨却一时却辨不出来。聂小蛮和胡德富附耳交谈了几句,便点点头仍继续前进,紧紧追随那妇人的踪迹。
一会那妇人已经走得远了,站在卖早饭的小摊旁的街面上,站住了向左右探望去,很像一时不知往该何去何从,又像等候什么人接应的样子。这边的三人当然也站住了不走,但三人的全身却都紧张到了一定层度,六只眼睛不转瞬地瞧着她的周围。
正在这时,景墨才看见远处有一乘小轿停了下来,有一个穿盘领窄袖衣的男子从轿子中走了下来,赶过来和那妇人打招呼。景墨一瞧见他们俩招呼的态度,立刻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那男子的身材适中,头上戴一顶高方巾,穿着皂色的盘领衫,模样儿很像赵乐人。景墨的心脏不禁突突地乱跳。当真是他吗?我们又怎样告诉岑明楷?可是,等景墨再走前一步,仔细再瞧,才见那人,面色非常白哲,却并不是黑红脸色的赵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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