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文所述,后面附屋和正屋的距离,约七八丈光景,中间隔着一方菜圃,又种着些草木。这样的附屋共有两幢,门窗和结构虽带些花样,房屋总体却是比较陈旧的。
下面分做两大间。一间的前半部是厨房,厨房后面又分隔着一间柴间。另一间也分隔为二,一半是楼梯间,另一半本是一小间堆处杂物的杂间,这里也同时是关着猎狗苍耳的狗屋所在。聂小蛮就在这后屋面前站住了观瞧,其余各人当然也都停了下来。
聂小蛮探头向狗屋中看了一看,指着那窗框上坛子的残块,说道“不错,这里面很杂乱,这积灰上也还留着些狗爪印子。关狗的问题看来已经没有疑惑了。权十三,你可知道是谁把苍耳关进去的?”
权十三疑迟了一下,慢慢地答道“我不知道。但这房子里一共只有四个人。假使不是夫人亲自关的,一定是主人自己。因为我并没有关过,而李妈吃过了晚饭就回家去的。”
“那么你主人是不是常把这狗子关起来?”
“有时候主人嫌苍耳叫得讨厌,也曾关过几次,不过总的说来次数很少。”
聂小蛮回过头来,向胖子蒲县尉说道“从这一点上来看,你的推论可能不得不修正一下了。这狗子既已被关着,失了自由,那么即使有任何陌生人来,它当然也不能再行使它的看家之职了。”
小蛮又转身来向着权十三问道“我想关狗的事决不是出于偶然的,这几天你主人的言语态度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权十三想了好一会,才道“我主人平日里,除了偶然出去打猎以外,本来难得出门的。这几天更是整天伏在楼上谋划他的生意,绝对不出门的。前天午后,又是那位赵先生来访他。他下楼来谈了不到一盏茶工夫,也就回上楼去。现在想起来,好像有些异常。”
“嗯,为什么?”
“因为平日里赵先生来了,我主人总要和他谈一会,不会一下子就分手。”
胖子县尉忽插嘴道“等一下!赵乐人前天下午也来过的,来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是也不是?”
“是的,老爷。”
“前天里赵乐人后来又来过一次,你可知道?”
老者忽然摇了摇头,向着蒲椒仁呆瞧。蒲县尉则有些失望。
聂小蛮继续问道“权十三,你主人的异常状态在哪一天起始的?你仔细想想,还能不能记得起来?”
这老头的反映显然很迟钝,记忆力也不很强固。他低头估计了好一会,又扳着指头算了一算,方才答话。
老头道“今天是初五。主人似乎从打初一那天起始,便有一种不安的状态。”
小蛮睛眼一亮,问道“怎样不安了?”
“主人在初一那天晚上,还曾吩咐我把前后门小心闩着,好像担心有什么贼人进来。在初三的午后,有一个强横的江湖乞丐在门口纠缠。主人忽然从楼上冲下来,动手把那乞讨的山东大汉赶出去。主人这种粗暴的状态,往日里也是难得看见的。”
“此外可还有没有别的表示?”
“他在初四那天又亲自动手,把他的那支鸟铳取出来上油擦拭。不过在这几天中,他并不曾出去打猎。”
聂小蛮的眼光又突的一闪,显出十二分关注的样子。小蛮心中略一估计,又仰起头来继续问话。
小蛮问道“不错,你主人本来也是有鸟铳的。蒲兄,你刚才有没有把这一支鸟铳查验过?”
蒲县尉紧闭着嘴唇,稍稍摇了摇头。看样子这蒲胖子似乎不但不能回答,并且也不愿聂小蛮有这样的问题。
聂小蛮又问权十三问道“你主人的这支鸟铳现在在什么地方?”
权十三道“那鸟铳本是放在饭堂的壁角里的,想必仍在那里。”
聂小蛮点点头,说道“好的,等一下我要瞧瞧这支鸟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