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身后向前杀来。
林凡几人被匪寇围在中心,而外围又被后来人围住,当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打斗之中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由于事发突然,匪寇们毫无戒备,听到喊杀声阵阵,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到处都有敌人,一下子就慌了神,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矮壮汉子也是吃惊不小,不过毕竟是众匪的首领,还能保持最基本的平静。
他极力的维持秩序,安抚众匪,指挥抵抗。可是群匪毕竟未经过系统的训练,又被突然偷袭,阵脚大乱,只想着逃命,根本就无从调度。他只能以大喊大叫、拳打脚踢的方式强行镇压住场面。
不过这样虽然能够镇住手底下的人,可也无异于为他人指明目标和方向。
矮壮汉子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官军重点的打击目标,不少的箭矢都有意无意的朝着他的方向射来,官军也都朝他围了过来。
这时只闻“嗖”的一声,破风之声响起,不知道从何处,一箭破空而来。
矮壮汉子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能歪了歪脑袋,可还是被射中了右臂膀,中箭仰面向后倒了下去。
首领受创,群龙无首,好不容易初步稳定下来的匪众们失去指挥,再次大乱。再也组织不起来向样的抵抗,防线崩溃,匪寇们开始一窝蜂的向着深山里面逃去。
矮壮汉子身受重伤,被人搀扶着,勉强又站了起来,看着倒在地上死伤众多的手下,又看着余下四散逃亡,作鸟兽散的匪众,他万般无奈,忍不住悲从心来!
这几年来,家乡灾荒、战乱频频,贪官污吏又横征暴敛、对交不起税赋的老百姓百般逼迫,动辄打杀。害得大家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才只能是背井离乡,一路南下逃亡。
逃难路上,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了,再也没能起来,一路下来,就只剩下了这么几十号人。
大家都是相依为命、相互扶持才能够走到今天,一些人甚至是自己从死人堆里给重新扒出来的。
他认识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大柱,狗子,还有最不老实的瘦猴,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人。
自己带着这些人,从中原道一直来到了淮南道,到了这安州永阳县。大家太饿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再往前走就只能饿死了,没办法只能钻到这深山老林里落草为寇。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大家既然当了土匪嘛!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填饱肚子,自然是烧杀抢掠什么都可以干!那些故事中传说中的土匪也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久而久之,时间长了,除了自己的这条烂命之外,也就不怎么把别人的命当命。
上山以后,他们杀了很多的人,无论是过路客商还是本地村民,都没有放过,其中老幼妇孺也不少。
在他心中,他并不认为这样做就真的做的错了,他只是为了带领大家活下去。凭什么我们天生就该饿死,而那些该死的官老爷们却都大鱼大肉、花天酒地,活的逍遥自在?
他恨,他不想死,他也想让大家都活下去,他不甘心!他还想那些人万恶的朝廷,万恶的狗官狗官付出代价!
而他要这么做,他首先要先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的代价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慢慢变得习惯,习惯了血腥,更习惯了杀人!
从最开始的恐惧,到逐渐麻木,再到习以为常,到现在甚至开始享受起这种凌驾于他人之上,可以肆意践踏、剥夺他人生命的快感,每当看到血花在眼前绽放,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他有时偶尔也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被噩梦惊醒,从床上坐起,看着自己的双手,也会想着它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沾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变得鲜血淋漓的呢?答案他不知道!
是啊!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跟大家口中憎恨的朝廷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