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转,硬着头皮提醒道:“这儿有奴才守着,殿下要不要去外书房……逛逛?”
外书房藏着封信。
是管着外书房的小豆青帮太子妃藏的。
太子妃戏言,生产时若真有个好歹,殿下先去看信别忙着鬼哭狼嚎生死离别。
太子妃那张嘴吧,唱起衰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如今一语成谶,与其揪心干等,不如劝殿下暂且挪个地儿。
陈宝眼巴巴望着沉默如雕塑的楚延卿。
楚延卿闻言似如梦初醒,抬脚就往外走。
陈宝徒弟听不懂师父打的哪门子哑迷,见师父左眼紧盯一言不合跳大神的吴老太医,右眼恋恋留意大步离去的殿下,边佩服师父好眼力,边忧心忡忡问,“吴老太医这神神叨叨的阵仗,真有用吗?”
“有用。”陈宝暗自祈求必须有用,低声呸徒弟,“哪个臭嘴敢说没用?放你祖宗的狗臭屁!”
陈宝徒弟缩脖子噤声,暗道他祖宗不就是师父嘛,师父这是真急了,自个儿把自个儿给骂了!
师徒俩各自悬心,外书房当差的小太监也高高悬着心。
自打太子妃进门,殿下私下里不说温柔似水,也已鲜少露出这般模样。
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如有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小太监只敢想不敢问,识趣地无声行礼侧身让道。
身后门扇开了又关,独自入内的楚延卿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天际却徒然炸起一道响雷。
盛夏的雨来得又急又猛。
小太监匆忙取来伞具,正见楚延卿推门而出,手中攥着一封拆开的信。
小太监正愣神,头顶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随即响起生生盖过风雨声的欢呼声。
侧耳细听,一层层传递的消息清晰可辨:太子妃醒了!
小太监面色大亮,抬眼撞上楚延卿越发阴沉的脸色,逢迎拍马的吉祥话顿时噎回肚里。
咋回事儿?
方才喜怒难辨的殿下,此刻似喜又似怒。
太子妃醒了是好事啊,殿下神色如此古怪为哪般?
小太监垂眸看向楚延卿攥着信的手,面露困惑。
楚延卿却仿若未觉,来时如风去时亦如风。
小太监忙举伞跟上。
陈太后无暇他顾,没留意楚延卿一去一回,只惊奇看向吴老太医。
坚守产房的幺幺零、院中各处的下人们也惊奇看向吴老太医,然后齐刷刷抬头望天:太子妃究竟是被做法唤醒的,还是被雷电劈醒的?
“太子妃有惊无险,自然是神佛庇佑。”瞬间淋成落汤鸡的吴老太医拧了把胡子,甩着雨水施施然道:“除此之外,还因东宫子嗣命格贵重,自会护佑太子妃。方才情急之下行事唐突,还望娘娘勿怪。”
陈太后无意责怪,更无心细究。
缘法因果,哪是凡人俗语能议论的。
何况有了吴老太医这话,谁也不能再拿太子妃生产时的艰难做文章。
常年礼佛的陈太后目露虔诚,放任喜色溢出眉眼。
陈姑姑亦是喜动颜色,一头命人服侍吴老太医,一头催促稳婆回屋接生。
彼时坏消息,很快化作接连好消息。
“生了,生了!”稳婆惊惧变惊喜,恨不能喊破嗓门,“是小郡主!太子妃生了位小郡主!”
“还有一个……”昏过去又醒过来的念浅安一脸懵,不知外事只关心瘪下去一半的肚子,“还有一个呢?”
“快了快了!”稳婆再接再厉,手下卖力嘴里嗓音又高一个八度,“小郡王!太子妃再添一位小郡王!”
先开花后结果,东宫转眼儿女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