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亲姐妹。不说太子妃是皇室媳念家女,只说人死不能复生。像安安?再像,也不是安安。”
陈妈妈醍醐灌顶,短暂魔怔须臾散尽,只剩羞愧,“是老奴多心多嘴了……”
她因念浅安的言行举止触动心肠,陈氏也有过一瞬微怔,说开便罢并无责怪,“太子妃本性爽利讨喜,难怪皇上太后都偏疼她。太后肯抬举我,她也肯抬举魏家,你帮我多用心在人情往来上才是正经。”
所谓抬举,指的是那一声表姑母,还有那一座摆在内书房的蚁山。
人情往来,有往才有来。
陈妈妈忙肃然应是。
主仆俩轻言细语,和搞定贺礼入库的四大丫鬟错身而过。
小喜鹊早在陈氏来访时就回了大嬷嬷处。
四大丫鬟直奔内书房,小豆青小豆花负责锁好账册,远山近水负责打小报告,“昨儿入夜,乐平郡王曾去过城西见过于海棠。据林侍卫手下上报,乐平郡王没能赶在宵禁前离开,似是歇在了于海棠屋里,今儿一早开了坊门才回的郡王府。”
她们前脚出库房,后脚遇见陈宝徒弟,赶巧收着两份线报,一封来自林松一封来自幺幺零。
内容大同小异,报的都是乐平郡王和于海棠的最新动静。
念浅安接过线报一目十行,听完看完嘴里问道“四哥和于海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暗卫和幺幺零的人没能打探出来?”
远山近水一人管一头,闻言都摇头,“只打探出于海棠似哭了一场,间中偶尔夹杂着乐平郡王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安慰于海棠。再多的就打探不出来了。说是乐平郡王去城西时虽乔装改扮过,但明里跟着侍卫暗里另有高手放哨,别说幺幺零,连林侍卫的手下都不敢靠得太近,更不敢逗留太久。”
楚延卿有暗卫,乐平郡王自然也能有。
念浅安即不意外也不失望,一爪子销毁线报,一爪子摸摸下巴。
如果乐平郡王没有私会于海棠,她依旧更多的倾向于乐平郡王是幕后黑手。
不过现在嘛……
她心里倾斜的天秤彻底掉了个个儿。
屋内静谧无声,屋外暮色四合。
天色擦黑时,雪花零零落落飘洒夜幕。
念浅安窝在卧室南窗的炕上,抱着手炉陷在锦绣堆里发呆。
入夜方归的楚延卿不急着见媳妇儿,换下大衣裳在熏笼边坐足一刻钟,才转进卧室踢鞋上炕,往媳妇儿跟前盘腿一坐,修长手指戳了戳媳妇儿呆呆傻傻的脸颊,“媳妇儿?”
念浅安回神看他,刹那弯起的笑眼全是小心心,“树恩,你之前是不是听见我娘骂我的话了?”
“公主骂得对,对承恩公夫人那种人,你不该那么好脾气。”楚延卿垂眸冷笑,“强送嫡女不成,现在又想将庶女强塞进东宫,不知所谓。”
若非安和公主提起,他还不知道喜脉是因为这一出才诊出来的。
所以他半点余地都不留,派陈宝说动陈太后,一出手就整治得承恩公夫人再也掀不起风浪来。
念浅安捧着甜腻腻的少女心笑,握住楚延卿的大手蹭了蹭,“树恩对我最好了,果然是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楚延卿绷不住冷笑也板不住脸,更不愿再多说承恩公夫人,长睫低垂嘴角微勾,又曲指戳了戳媳妇儿软软暖暖的脸,“刚才在想什么呆呆怔怔的?”
“在想这世上最深的套路,就是宫里的套路。”念浅安一脸高深莫测状,边乖乖给亲夫戳脸,边将手炉塞给亲夫,复又摸着下巴啧啧啧,“你媳妇儿被套路了。”
没有她苏出来的善堂计划书,就没有后来的皇上盛赞全城热议。
没有后来的全城热议,就没有怒蹭热度力争美名的于海棠。
没有怒蹭热度的于海棠,就没有愤愤不平的七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