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针芒相对争二女 疑窦迭生探六合(2 / 6)

兰若蝉声 扫叶僧 6770 字 2个月前

观前。

这六合观虽然也连了几进院落,却是建在半山间的岩台之上,在峭壁悬崖,山林掩映之间,并不起眼。

满是青苔的窄小石阶到了此处已是尽头。

一座低矮古旧的木质牌坊蹲在参天树影之中,并无任何漆裱,甚至连树皮都仍囫囵附在梁柱表面,结了厚厚的一层苔痂。

背光的一侧竟有数十株菌伞密密麻麻地聚作一簇,看得人头皮发酥。只有正上方木牌上“六合观”三个大字,木色白嫩如新,痕迹宛然,竟像是刀剑刻成。

在这一片苍腐之中,铁笔银划留下亮白的刻痕,入木三分,自然显得格外打眼。

祖暅之不免迷着眼多瞧了两眼,叹道,

“在这样的高处一剑挥就,次次用力如一,真是好手段!”

庆云本来不甚确定,但经暅之一提,便也察觉到了。

这牌坊自然不是新立起来的,那个木牌看上去也呆在那个位置有些年月了。

牌上字迹若要保证常新,自然需要时常去描。

但这三个字并非是用漆涂色,而是用剑划出来的。

反复被描了这么多次,字迹依然不会走形,这说明每次剑迹都近乎相同,刚好能削下薄薄的那层苔垢。

这三个字剑意不断,龙舞蛇行,显然都是在一剑中完成的。

两边的柱子没有攀爬的痕迹,阶前的青苔也不似曾被梯脚凳腿破坏,那么这其中还要配合提纵身法。

这样精确的控制力,潇洒的剑意,超卓的轻身功法,只要能习得一样怕不也可傲视江湖?

而显然这一切皆是由一人完成,又怎能不让人心生感慨?

而此时两人都顾不着赞叹,脑海里翻滚的均是同一个念头,“会是他吗?”

瓠采亭的记号到此既止,人却不在观前,显然已经先行入观。

只是四面幽林一片死寂,牌坊后的天地并非如何开阔,却未传来半点争斗的声音。

她此时是伺机潜伏暗处,还是已经被敌人制住?

二人越想越是烦躁,也顾不得什么蹑足潜踪,拔出佩剑一前一后便冲了进去。

庆云性子自然急些,抢在头里,绕过前殿的香炉拾阶上了正殿。

殿门虚掩,轻轻一触,吱呀一声便是开了。殿内香烟袅袅,此时却没有人。

二人互望一眼,更是诧异,于是绕过神龛向后院绕去。

深院静,小庭空,正殿偏廊无人影。

香炉残香未曾断,为何不闻人语声?

跨过正殿,是一方菜园,半亩有奇。

远端一处茅舍,屋顶的茅草在山风中甩着一头蓬乱的发冠,显然扎得不算结实。

房屋的墙壁也只是随意糊了层黄泥,比方才偏殿里空无一人的道众卧室自然残破许多。

想来那里只是一座放置农具的仓库,或者,是囤积天然农用肥料的净舍?

看着那间孤独破旧的小屋,风声里也捕捉不到半分异样的声音,庆云不由皱了皱眉头。

“只剩这里了,还是进去看看吧。”暅之没见到瓠采亭留下的任何记号,心中忧虑暗生,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最后的希望。

两人竖起四只耳朵,警惕地自畦间穿过,靠着旧屋山墙,缓缓向门口蹑去。

庆云的身子还没触到那扇破旧的木门,可是那残旧变形的木枢依然支撑不住周遭气流的波动,“吱呀”一声,竟然径自开了。

庆云呆呆的望着室内,只见两个女子对立而峙,似乎已经僵持了许久,

但此时却也被户枢的怪啸打断,疑惑地望向门口。

暅之就跟在庆云身后,此时探出头来,八道目光尴尬地纠缠在一起,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