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是老糊涂了吧!”嘴斜斜叼着一根筷子的青年先是狠狠地朝那群人呸了一声,而后立马怪里怪气地对着自家养母开声提醒,“没您这样的,人家捧着赔偿金不要,倒巴巴瞧上那破烂咸鱼!”
养母真是过分了啊!
明明晓得自己最缺那些钱,还当着自己的面作出一副嫌弃钱子儿腥气的模样!
话落,青年连忙吐出筷子,恶声恶气对着人赶道“什么东西敢拿出来,赶紧换回来!”
“换什么?边儿去!都放下吧,老娘可不稀罕那些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票子!”老娘可是拥有一箱金条的女人!
遗扇印象中,她来过也不过那么一次,还是当年二人大婚不久后,乐君弥便主动提出,要寻一香火鼎盛之寺庙带发修行,而她便是送他来此的。
三年来,今日,才是她第二次来到无妄山脚。
午时未至,几人飘然下马,走至山脚一棵大榕树下,侍卫便利落地安顿了马匹。
遗扇从包袱里掏出拂尘,背着双手便放目望向了不远处那石青色的台阶。
清脆的枝丫迎风招展,细碎的日光缓缓而至,捎来了春日的无暇。
无妄山菩提寺是边陲之地信众最多的寺庙,半山腰两旁栽种的是既可食用又能观赏的桃树,此时两片粉色正与游人共舞,微风拂来,花瓣顿时如雨落下,洋洋洒洒,婉柔婉转,实是春日出游的好去处。
此处与清幽空旷的蓬莱山最大的不同是,其山下便自成市集村落,香客行人,络绎不绝,隐隐有大隐于市之态。
她所修的道,更重出世,而菩提寺的僧人们,偏向的却是入世。
许是一行人气质实在出众,许是鲜少有修道之人前来佛家寺庙,经过几人几马身边的良家妇男及其妻主们,皆是带着惊奇的目光暗暗打量着几人。
这些人,不会误以为她是带人来踩场子的吧?道君心里一哂,再瞧瞧那些跟在女子身后的男子们,压抑不住一腔的好笑之感。
真是风水轮流转啰!
“主子,属下等先去市集寻来上等车厢,再于此等您与主君归来。”侍卫统领极为有眼见力地遣去二人买车厢,自己便尽忠职守地守在马匹旁。
不怪她如此谨慎,此地行人复杂,难保有不义之徒乘机抢马,到时候,便怕扰了侯爷主子此时的清静。
遗扇颔首,便抬脚独自一人往山上走去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时而疾步,时而驻足,愣是在午时的撞钟响起时,见到了自家的主君。
步入菩提寺的殿门,在宽广的院子里,那颗足以两人环抱方能抱住的粗壮桃树下,一名身穿深蓝色僧袍,姿容甚好,天质自然,两弯眉浑如刷漆的乌发男子便撞入了遗扇的视线里。
被不少信众略略围了一圈的如玉男子在看到遗扇后,微微一愣,便摆脱了身边的人群从容自若地朝着她走来了。
一张淡雅出尘的脸上染上一丝人气,疑惑地对着遗扇伏了伏身“见过侯爷,不知侯爷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遗扇怪异地瞟了他一眼,挥了几下拂尘道“主君,你的外甥已到侯府了,莫不是主君并没收到他要来的消息?”
乐君弥一刹那讶异地睁了睁眼睛,一丝错愕爬上了他的脸颊“原来如此,望侯爷稍等,我回房先稍作整理,马上便来。”
遗扇轻轻颔首,随之便大大方方地在院子里的一方石椅上落座了。
桃树枝条绵延下的女人,唇如含滋润玫瑰露,鲜肤胜粉白,身上的洁白道袍无风自动,柳眉一扬,端的是顾盼神飞。
瞧着换了身灰色绣竹锦袍出来的男子,空灵若天边皎月,遗扇默默赞叹,就算在一众鲜色的好看男子中,气质斐然的男子仍是不由自主地吸引着在场人的眼光。
两人不发一言,一前一后步出寺庙,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