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神兵原本就宛若真人,有血有肉有心跳。但它死寂的眼神便能够让人知道,人形神兵只是行尸走肉。
而此时,在练三生的道魄、命海占据了人形神兵后,她的眼中似有水波,涟漪翩翩,光泽流转,美得像碧空粉云飘飘,干净无瑕群芳难逐。
练三生活络活络了四肢,深吸了一口气,却感觉到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她忙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嫌弃道:“倒也不必捏得这么像真人吧?连闻到臭味都这么真实。而且还把脸捏得跟我一模一样。”
“捏脸不难。”东池漓笑吟吟地说着,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套练功服,“穿上吧。”
练三生并不觉得害羞,三下两下便把衣服穿上,然后虎虎生风地耍了一套拳,越是动作,她便觉得越是惊讶,忍不住停下动作来说:“我完全感觉不到迟滞感、机械感,呼吸顺畅,经脉通畅,甚至……甚至连我现在说话的声音,都跟以前一模一样!这真的是人形神兵吗?”说着,一缕火苗从她的手心燃起、跳跃,“连元力都释放得非常顺利。”
东池漓点头,眼中似有骄傲的神彩,毕竟这是帝天凌参与研究的项目:“当然是人形神兵,皮肉而已,又有何难?难的是人形神兵要能让命海依附。命海虽自成空间,却跟血肉之躯离不开,它必须依附在血肉上。在修炼的路上,谁人不知道武者需要洗经伐髓,方能辟出灵泉,踏入祖境呢?”
练三生听东池漓这么说,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这一发麻,她又忍不住感慨,这副身体造得真好,连这种感觉都能有。
不过,好归好,她还是有话要说,她微微一转身,指着那潭血池,指尖略微有些发抖,甚至是有一股作呕的冲动:“这身体一开始泡在里面,该不会——”
东池漓含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练三生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万万没想到这种“尸骸筑高台,血肉融我身”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即便此时身穿衣裳的她干干净净,她却也觉得浑身血淋淋,四周的血腥气仿佛更浓郁了些,整个人从心理上的不舒坦。
这种感觉和依附在白奉刀身上完全不一样,在白奉刀身上她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即便那已经是一具遗体。遗体胜就胜在浑然天成,而且练三生是在白奉刀刚死去的时候就依附上的。这副身体不过是在短时间内换了灵魂而已,怎么能称得上是尸体呢?
而人形神兵不一样,血池里有大量的血肉在翻腾,也不知道这么多血肉都来自于何处,方能一片一片、一滴一滴地拼凑成这么一具栩栩如生的人形神兵来。
这种场景,练三生一般只会想到邪门歪道才会这么做,没想到帝天凌、临昭和姜赤子也走了这般令人惊悚且不齿的偏门。
不过倘若不这么做,人形神兵又怎会容纳得下命海?这样的要求,分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练三生思索至此,也只能按捺住满腔的嫌弃,勉强接受下来这具人形神兵。
东池漓觑着练三生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纠结神色,轻声叹气道:“你可知这些血肉何处来?”
练三生一愣,随即目光落在杂乱的草坪上,眼前似有人潮来往,她知道有许许多多的人来过这里,离开这里:“是他们留下的血肉?”
“是啊。”东池漓点点头,一声喟叹,而后开始同练三生娓娓细诉。
原来,让人形神兵可以如此像人,对于临昭和姜赤子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最令二人焦头烂额的便是,他们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够让人形神兵容纳命海,只能求助于帝天凌。
帝天凌当机立断,决定做血池塑肉身。但以血做肉身,需要大量的血肉,这些血肉又该从何而来?普通人的血肉定然是不行的,需要武者的精肉、精血,最终塑造的人形神兵方能踏雷跨岭